彩票公益金助力合法維權攻堅戰

財政部《2018年彩票公益金籌集分配情況和中央集中彩票公益金安排使用情況公告》顯示，2018年共籌集中央專項彩票公益金168億余元，其中1.3億元用於法律援助項目，由司法部委托中國法律援助基金會實施，資助辦理農民工、殘疾人、老年人、婦女家庭權益保障和未成年人等特殊群體的法律援助案件。

那麼，法律援助究竟是怎樣的工作，彩票公益金又是怎麼資助法律援助事業開展的呢？

“農民工律師”：為農民工“討薪”　

走進北京致誠農民工法律援助與研究中心，不明真相的人定會以為自己誤闖進了一家錦旗制作店。四面牆被錦旗擠了個滿滿當當，場面頗為震撼。中心執行主任時福茂律師笑道：“這些錦旗還只是一部分，都是農民工送的。”語氣中溢滿自豪。

時福茂2004年開始專門從事法律援助工作，2005年參與創建了我國首家專門為農民工提供法律援助的機構——北京致誠農民工法律援助與研究中心。十多年來，時福茂辦理了1200余起農民工維權案件，為他們討回工資、工傷賠償金8000多萬元。

作為全國律師協會法律援助委員會的秘書長，時福茂之所以會走上農民工法律援助的道路，其實與他的經歷有直接關系。時福茂出生於農民家庭，父親和哥哥都是農民工，他在高中暑假也做過農民工，深知農民工的艱辛。他笑稱自己是“農民工律師”，他說：“我就是農民工出身，當然為農民工辦事。”

時福茂向記者講述了下面這個一波三折的“欠薪入刑”法律援助案例。

這是北京市檢察機關受理的首例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案件。2012年，被告范某某承接了北京某公司的十余項工程，后將部分工程轉包。在拿到工程款后，范某某攜款逃匿，拒不支付幾十名農民工工資共計95萬余元。2013年2月，部分農民工開始走上集體維權的道路。半年多內，勞動監察執法人員對范某某多次下達調查詢問通知書與責令（限期）改正通知書，但范某某逾期未履行。2014年1月人民檢察院批捕了范某某，9月提起公訴。但是2015年6月法院將范某某改為取保候審，並建議檢察院撤訴。

2016年8月時福茂“臨危受命”，代理了這起幾十名農民工“討薪”案件，訴范某某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法院以証據不足為由，一審判決范某某無罪。時福茂並不氣餒，繼續仔細搜集証據，為調取某些重要証據還曾驅車數百公裡調查取証。

2016年9月檢察院提出抗訴。12月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裁定撤銷原判，發回原審法院重新審判。2018年5月原審法院重新審理，決定逮捕范某某。6月，對范某某作出有罪判決，以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判處其有期徒刑一年八個月，並處罰金，認定犯罪數額95萬余元。

這起歷時五六年的為農民工“討薪”的案件一波三折，最終得到公正裁決，幾十名農民工拿到了本屬於他們自己的勞動報酬。

“這個案件就是得到彩票公益金資助的。彩票公益金資助的法律援助項目維護了社會公平正義。以轉移財產、逃匿等方法逃避支付農民工勞動報酬就是犯罪，必須受到刑罰。”時福茂動情地說到，“我知道，農民工辛苦一年卻拿不到血汗錢對他的家庭意味著什麼﹔我也知道，農民工遭遇工傷而得不到任何賠償，他以后的人生將面臨怎樣的困境。因此，我更懂得做好一名農民工維權律師的意義，幫助他們是我無悔的選擇。”

法律援助：“既做維權，又做維穩”　　

黃樂平律師今年44歲，是北京義聯勞動法援助與研究中心創始人。2003年他在北京一家央企做法律顧問時，一次意外的工傷改變了他的人生軌道。“我是一名法律工作者，我在對自己的工傷進行維權時，都遭遇了重重困難，難以想象普通的工人，尤其是農民工兄弟在維權的時候將受到多大的考驗。”於是他開始專注工傷維權和勞動法研究，走上了法律援助道路。

黃樂平於2005年4月創建了全國第一家工傷維權網站，2007年8月創辦義聯勞動法援助與研究中心，致力於困難職工特別是農民工的法律援助工作。迄今已辦理法律援助案件1萬多件，其中有6000多件得到了彩票公益金的資助。如今義聯法援中心已經成為政府勞動法的“民間智庫”。

黃樂平清楚地記得，2009年彩票公益金就開始資助法律援助項目。“2010年我們代理的一起為患有職業病的農民工維權的案件就得到了彩票公益金支持，”黃樂平律師為我們講述了這起由彩票公益金資助的早期案件。

2010年6月北京某煤礦因政策性關閉，幾千名外地農民工將被遣散回家。在煤礦關閉前后，有部分職工因身體不適去醫院就醫，被診斷患有塵肺病。短短半個月內查出塵肺病的農民工即超過200人。該事件迅速引發連鎖反應，然而大批農民工的維權路卻屢屢受阻，一度陷入絕境。

北京義聯法援中心於2010年6月受理了212名患有職業病農民工的法律援助申請。在全面了解情況、安撫農民工情緒的同時，對這一可能造成重大社會穩定問題的案件向主管部門進行匯報，並根據指示，在法律賦予的職責范圍內有步驟地開展工作。

“在辦案過程中，我們始終堅持既要維護穩定，又要依法維護職業病工人合法權益的原則，深入到工人中間，一方面逐一了解每個工人的情況，核實信息，另一方面向工人宣講法律知識，重點強調要通過法律途徑表達訴求，解決問題。”黃樂平介紹說。截至2011年3月，義聯直接幫助212名職業病工人獲得了超過2600萬元的賠償，帶動了第一批總數超過400名的職業病工人獲得賠償超過5000萬元。最終，這起涉及1萬多名農民工的因煤礦集體關停引發重大群體性職業病維權案件，在義聯的努力下，在政府有關部門推動下，得到妥善解決。整個過程中，沒有出現一例過激事件。同時，這起案件也直接推動了北京市關於職業病案件處理政策的出台。

“我們代理的這起法律援助案件，使用彩票公益金50多萬元。這起案件的妥善解決，不僅彰顯了法律援助的意義，為農民工維權，維護社會和諧穩定，還推動了當年我國《職業病防治法》修法工作。”黃樂平說，“當年北京市委一位主要領導批示，‘既做維權，又做維穩，義聯做的是好事’。其實這也正是法律援助題中之意。”

“法律援助是一項重要的民生工程”　　

看到維權成功的農民工們臉上重新綻放笑容，就是時福茂與黃樂平最幸福的時刻，工作的艱辛早已拋到腦后。

當然，與時福茂、黃樂平一樣幸福的，還有堅守在全國各地法律援助機構的眾多公益律師們。他們援助的群體也不僅僅包括農民工，還包括殘疾人、老年人、婦女和未成年人，案件種類涵蓋“討薪”、工傷賠償以及養老、家庭暴力、校園霸凌等方方面面。

中央專項彩票公益金資助的法律援助項目是經國務院批准，於2009年開始啟動的。2009年和2010年每年使用彩票公益金5000萬元﹔“十二五”期間為每年1億元﹔進入“十三五”時期，在財政部的大力支持下，項目資金預算在1億元的基礎上，每年額外遞增1000萬元，五年總計資金規模達6.5億元。截至2018年，由中國法律援助基金會執行的彩票公益金達到9.6億元。

為了組織好項目實施，中國法律援助基金會按照財政部、司法部制定的《中央專項彩票公益金法律援助項目實施與管理辦法》，成立了項目實施與管理辦公室即“彩票辦”，專職負責項目實施和管理工作。

該項目自2009年實施以來，截至目前，共為農民工等五類困難群眾辦理法律援助案件51.9萬多件，挽回經濟損失300多億元，超過79萬人直接從中受益，獲得免費法律咨詢幫助的群眾數以百萬計。

據中國法律援助基金會於2018年12月在北京致誠農民工法律援助與研究中心發布的《法律援助助力精准扶貧》報告顯示，在彩票公益金的支持下，近五年來共辦結農民工案件近16萬件，涉及農民工近30萬人次，項目資金投入2.79億元，幫助農民工挽回經濟損失102.45億元。項目投入產出比為1:36。

法律援助是一項重要的民生工程，是崇高的社會公益事業，對於維護當事人特別是困難群眾的合法權益、保障社會公平正義具有重要意義，在全面依法治國中具有重要地位。彩票公益金法律援助項目為權益受到傷害的農民工提供服務，體現了精准扶貧的要求，防止因欠薪返貧、因工傷返貧，彰顯了精准扶貧的成效。法律援助依法有效地化解了社會矛盾，強化了法律在維護群眾權益和化解社會矛盾中的權威地位，引導、幫助當事人依法維權，為實現社會和諧穩定作出了貢獻。

按照財政部“十三五”資金預算，“2019年和2020年還有2.9億元彩票公益金用於法律援助項目，”“彩票辦”相關人員表示，“我們會繼續使用好彩票公益金，推動法律援助事業健康發展。”（王紅亮）